青春并不消逝,只是迁徙

w 2023-04-13 16:04:34

 

那时候,我正值青春。

 

那年我25岁,刚进博士班。在攻读学位期间,我撰写并出版了我的第一本小说集《海是蓝的》,因其不可预测的畅销形势而引起人们的关注。 我在古典世界和大学生活中很自在,在那里我是一个小桃花源。我可以安静地圈阅,隐藏自己,遇到一个灵动的字,我可以赞叹,可以深思很久,得到极大的喜悦。 不知道从哪里看到形容这个男人“块头很大”的词。我很努力地想了想。是什么样的形象?我们中文系的教授温文尔雅,风度翩翩,孤傲不羁,但没有一个能称得上伟岸。好像心里对伟岸有了一种理解,但很难描述出来。 

 

寒假过后,我遇到了这样一位大学教授。他又高又壮,行动自如,微微笑着,还教我们诗歌。因为他以前是体育系的,所以看起来和一般中文系气质不一样。 每个周末,我们都要去老师家上课。大家围着餐桌,不是吃饭,而是讲解一首诗或者一首诗。 看到他笑着吐烟,我悄悄想,这是个伟岸的男人吗?这位40岁的老师,当时在学术界非常活跃,精力充沛,锋芒毕露。他参加了他的课程,但他从未停止饶有兴趣地观察他和他的家人。 

 

他有一个同样在大学教书的妻子和两个儿子。 当我们的课快结束时,珍妮和她的小儿子有时会一起进去。 珍妮带着一些日常用品或食物。小男孩10岁左右,小学生肩上背着书包,脱了鞋,用好奇的眼神盯着我们,一点也不畏惧生命。 老师会停下正在讲解的课程,看着他们,有时还会聊上几句,让言语和眼神里有不经意的依恋。 我渐渐明白,老师就像一行绿柳。他微笑着,温柔地抱着妻子和儿子,一大一小两艘船靠泊着。因此,他是一个坚定的人。 

 

我们离开的时候,老师的厨房里传来了锅炉的声音,晚饭渐渐上桌了。我们漫步在高架桥下,走向公交车站。 有点累,又有很多憧憬,我突然想到了我的未来,还会有这么温暖的家庭吗?围着桌子吃饭的亲切感?一个背着背包的小男孩?天黑时,星星爬上了天空。 

 

读完博士的暑假,邀请了一帮朋友去中国旅游了近一个月。 回到台北,整个人都变懒了。还没开学就下雨了,秋天突然来了。 同学打电话告诉我,得了癌症的老婆去世了,大家要一起去公祭。他们想确定我已经回来了。 

 

不知道为什么,我一直觉得珍妮会康复的。她还年轻,有一个爱她的丈夫。和一个被宠坏的儿子。她应该会好起来的。 

 

那天,我去的比较早,从头到尾都在想,也许我能帮上忙。 但是我能帮上什么忙呢?告别仪式中,扩音器里播放着费玉清优美的声音:“姐姐,姐姐,你放开我的手,我不能和你走了……”我惊讶地抬起头,和很多人擦肩而过。我看见那个小男孩跪在地上。那时候他其实还是个初中生。因为失去了母亲,他显得特别消瘦。 

 

我有一种冲动,想走过去,走到他身边,看着他黑色的眼睛,说几句安慰的话。 但是最后我没有,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我害怕看到他的眼泪会忍不住哭出来。 

 

人生的意外真的很多。但是,那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,我已经拿到了学位,有了专职教员,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在美国留学的博士。只要我足够耐心,足够努力,我就能快乐。 我也觉得这个家庭的坎坷应该到此为止,应该是无比幸福的。 

 

一年后,我陷入了一场由情绪引发的猛烈风暴,在工作上面临着艰难的抉择。突然听到消息,老师脑干中风,病危。 我去医院探望的时候,老师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进了普通病房。听说意识清晰,曾经威武的身体倒在病床上,完全无法做决定。 那家人呢?那两个男孩呢?和我一起去的朋友试图和老师谈谈。我闭上嘴唇,没有出声。我只想问上帝,这是什么天意?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吗?这是什么路?

 

当老师从三宗转到荣总开始做康复治疗的时候,我去拜访了他。那天他正在学说话。 50岁的老师,应该是在学术界大有作为的最佳年龄;应该是唱着灿烂诗篇的声音,现在正在努力捕捉:唉,唉,啊,啊.....汗流浃背,气喘吁吁,护士乐观地说,老师表现得很好,我们要为老师鼓掌。 走出医院的时候,我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,沿着林荫路一路哭。这是一种多么荒谬而残酷的生活啊! 

 

同时发生在我身上的伤害并没有停止。我总是要花很大的力气去应对,去应对自己的抑郁。 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去拜访过我的老师,只从一些和老师亲近的人那里。老师出院回家休养了。原来的房子卖了,搬到一个安静的地方。 偶尔车子经过高架桥的时候,我还是会在岁月里扭头朝那个方向看,带着淡淡的忧伤。 有一个我年轻时的秘密故事。 

 

后来,我突然遇见了我的青春

 

今年,我已经在大学全日制了第十一年,即将40岁。 生活突然很忙,有广播,有电视,还有没完没了的演讲,但我尽量不让其他杂事影响我的教学。我总是怀着愉悦的心情走进教室,面对那些等待的目光。 尤其是法学院和商学院学生的通识课程,在很多与生活相关的话题中,我总是期待把自己或他们带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。 

 

每年上课的氛围都因为学生的不同而不同。如果有几个同学特别活泼,充分互动,就会迸发出奇妙的火花。 有时候遇到不爱说话但愿意深入思考的同学,他们的观点挑战我的价值观和认知,也是很享受的。 一学期的课,不能指望能给学生带来什么影响,只要能给他们提供实现自我的机会,就够了。 

 

这学期有几个同学用专注的眼神听我讲故事。 经济系有个男生很有名。就算我觉得我讲的笑话不怎么好笑,他也一定笑得很起劲,所以在他没来上课的那一天,课堂显得有些落寞。 通常这样有参与感的学生在讨论时会踊跃发言,但这个男生几乎从不发言。 该笑的时候笑,该点头的时候使劲点头,但是不要说话。我猜可能是因为他不善言辞吧。 轮到他上台报告时,他从余的《文化之旅》谈起中国大陆的壮丽山河,没有任何讲稿和提纲。侃侃谈起它,不像一个商学院的学生,而更像一个中文系的学生。 我坐在台下,抬头看着他。这是一个如此高的男孩。 明明是一张青春的脸,却在流利的报出时,仿佛有一颗苍老的灵魂,隐隐透露着浅浅的沧桑。 他在台上说话,表情开朗自信,与台下爆笑的样子大相径庭。 他报告完,掌声四起,连我都忍不住为他鼓掌。 

 

冬天来了,通识课结束了,我在教室里走来走去,看着学生在期末考卷上乱涂乱画。 试卷递到讲台上,我已经能从那些微笑或皱眉的脸上读出他们的成绩。 

 

拿着一叠卷子走出教室,经济系的那个男生正等在门口:“老师,”他对我喊道,“你能抽出一点时间吗?”

 

我停下来,告诉他我只有一点时间,因为我急着去电台。 每周五的直播节目和预录让我有点焦虑。 

 

好的。 他微笑着,看起来很紧张,准备逃跑。“我就想问你记不记得一个老师……”他说了一个名字。 突然说了一个名字,我就晕了。被烟尘阻隔的记忆,迷雾散去,微笑的老师突然无比清晰地来到我的面前。 我当然记得,即使多年不记得,也忘不了。 

 

你...我抬头看着他,看着他镜片后面的黑框眼镜,我的眼泪是那么的岌岌可危。 

 

当黄昏降临教学楼,天就黑了,然后星星就亮了。有一次,该开饭了。现在,我们在拥挤的充满生命的走廊里相遇。 十几年后,他读完了五年制大专,服完兵役,考上了大学。他特意选了这门课,认识了我。那个让我悬疑的小男孩24岁,正好是他年轻的时候,而我是他妈妈的年纪。 青春永不消逝,只是从我身上迁移到他身上。 

 

后来我听他说起他在家里看到我长发垂下的往事。那时候我们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,但是他觉得如果能和这个妹子说说话。 我听他说,他连年遭不幸,在他的资助下苦不堪言。父亲住院整整一年,他是多么舍不得回家,回到天黑后空荡荡的家。 我聚精会神的听着,没想到不久后,父亲紧急住院,母亲日夜在医院。每天忙完了还得回到空荡荡的家。 在那些不可预知的日子里,我时常想起一个男生讲的故事。在恐惧的黑暗中,他似乎来到了我的身边,告诉了我一些安慰的话,这些话是我多年前就想说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的。 所以我得到了安宁。 当我突然遇见我的青春,我看到了岁月的悲悯。

上一篇
如何经营好自己的爱情和婚姻
下一篇
人生没有如果,命运不相信假设
相关文章
返回顶部小火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