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交车轮换CH 夹看学长的巨大的几把写作业片段

w 2023-05-13 09:05:25

慎与劫如席卷着滚滚气浪从天而降,如天降神兵般挡住了尽的去路。
尽脸上那种不知在期待什么的愉悦笑容,瞬间为之一凝。
他显然没预料到这一幕。
“好久不见了,金魔。”慎沉声念出了这个令他难忘的名字。
劫则默默地为自己戴上拳刃,将那冰冷的目光静静投向目标。
“是你们啊...”尽缓缓地收敛笑容,目光渐渐阴沉。
“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?”他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大口径短枪,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面对两位阔别已久的老朋友。
“我之前暴露了?”尽一边将那戏命师的面具缓缓扣到脸上,一边观察着对方眼中那最微弱的情绪波动。
“看来不是我这边出的问题。”他又缓缓扯开长袍,显露出他那畸形凸起的肩膀。
原来他肩膀上的畸形部位并非什么肉瘤,而是植装在肩膀上的巨型枪械组件。
他手里的铁杖也并非什么瘸子的铁拐,而是特制的延长枪管。
不过片刻工夫,刚刚那个人畜无害的旅行艺术家,就变成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连环杀手。
“那我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?”尽自言自语地问。
劫和慎当然不会老实回答他的问题。
他们只反问道:“金魔,你是怎么从吐冷监狱里逃出来的?你潜入崴里,潜入楠木村,又有什么目的?”
“呵...”尽显然也不打算回答他们的问题。
对峙不可避免地进入了下一个阶段。
“劫,我们上!”慎一手紧握对人的钢剑,一手结印操控除灵的魂刃,身形一闪而出。
人未至,剑光便毫不留情地当头向尽噼来。
“啧啧...”尽一个侧身闪过。面对暮光之眼的攻击,他竟显得十分游刃有余。
“喂喂,你不是当代的均衡大师么?像现在这么出剑,可一点也不均衡啊。”尽嘲弄地笑着。
“时代变了,尽。”慎丝毫没受影响:“跟你这种邪魔外道,也不需要讲什么和谐均衡!”
“呵。”尽笑得更加讥讽:“慎大师,你的变化可真大啊...就像你父亲一样。”
“你不配提到我父亲。”慎手里攻势不停,口中也不落下风:“当年我父亲放过了你,而你却丝毫没有悔改。”
“现在,你也该为你手上沾染的数百条人命付出代价了!”
“数百条人命?”尽眉头紧皱,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:“这是污蔑!”
慎:“嗯?”
只听尽严肃地纠正:“我目前为止一共绘制了1044幅作品,何止数百。”
“请你尊重我的艺术成就,慎大师。”
“你...”慎再也不作任何犹豫:“我父亲确实错了。”
“像你这种人,又怎么可能改变呢?能改变你的,只有死!”
这最后一个“死”字还未在空气里扩散,那凌厉的剑光便又无情向尽斩去。
“影奥义!诸刃!”劫也在这一瞬凝聚出无数暗影手里剑,配合着慎掷出一片疾风骤雨。
前有钢剑无情逼近,后有手里剑火力覆盖。
两人都杀气腾腾,但还是稍稍留了那么一手。
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活捉尽,搞清楚他的力量来源和目的,而不是现在就对他进行处决。
“留手?这可就太小看人了...”面对劫慎二人的携手攻势,尽竟然丝毫不惧。
他原本只是一个凡人,一个巡回剧团的舞台管理员。他的恐怖在他那狮子般的残忍和狐狸般的狡猾,而非是多么强大的超凡之力。
而现在...
“不坏之身!”只见尽体内凭空涌出一团凝实黑雾,化作护盾笼罩在其身周,保护他不受那暗影手里剑的侵袭。
然后,他毫不畏惧地主动迎向慎的钢剑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短枪,一枪打断了慎的凌厉攻势。
而他这一枪里射出的竟不是普通子弹,而是一团凝聚为实体的死亡魔力。
“奥义!魂佑!”慎瞬间止住步伐,召唤魂刃护体。
白紫色的剑光闪过,尽枪口射出的魔法弹丸被那魂刃一击弹飞。
那魔法弹丸不受控制地落入一旁的树林,顿时爆裂成一团氤氲如雾的灰黑色死光。
黑雾弥漫之间,花草凋零、树木枯死。方圆数米之间的土地,竟在这一击之下变得寸草不生。
“这...”这一幕足以让环保专家们血压飚射。
慎再也不手下留情。
他看向劫,劫也会意地拿出了配合他拿出全力。
“迦娜女神之宽恕!”二人合力召唤出一股强劲的龙卷飓风。
可怖的高速气流环绕在这战场之上,既是令敌胆颤的致命武器,也是保护他们的无形屏障。
尽射出的第二发、第三发子弹都来不及飞至二人面前,就被那狂风裹挟着偏移了弹道,然后又在气流呼啸间精准地飞上高空。
死亡的魔力在那蓝色天幕下绽放成两朵灰黑色的烟火。它们连花花草草都没伤到,更没对劫慎二人造成任何威胁。
“该死...你们领风者,可真是艺术之敌!”尽恨恨地说。
面对那呼啸迫近的龙卷气流,他索性放下枪口,举起铁杖充作武器。
凌厉的飓风终究还是吞没了他的躯体。
尽身周涌动的亡灵黑雾在风刃切割间被迅速消耗,不断溃散。但尽还是在那死光波动间艰难地稳住了身形,没被狂风席卷着失去控制。
“慎大师!劫大师!”高速回旋的气流风刃已经穿透护盾,切割起他的衣衫和血肉。
可尽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狂热有力。他催动着那不断涌出的氤氲黑雾,生生地从龙卷风中突破出来。
“你们知道,我是怎么从吐冷监狱逃出来的吗?”尽狞笑着挥动铁杖,迎着那重重气浪向劫与慎发起猖狂冲来。
“这我可以告诉你们,我是被人放出来的。”
“而那个看中了我的艺术潜力,将我从吐冷监狱偷偷把我放出来的男人,不是别人——就是纳沃利兄弟会的前任首领,你的父亲,我们的苦说大师!”
尽大笑着逼至近前。
“什么?”慎心里一乱,只胡乱挡开了尽的铁杖。
放出这个杀人恶魔的幕后主使,竟然是他亲爹?
虽然现在他已经见识过苦说大师的真面目了。不管知道苦说做了什么,他都能平静接受了。
但...释放金魔?黑化后苦说大师的底线,还是再一次击穿了慎对父亲的认知。
“哈哈,我可没有骗你。”尽快意地欣赏着慎的复杂眼神:“为了增加对付领风者的筹码,苦说大师想到了我。所以他把我放了出来,让我为纳沃利兄弟会效力。”
“但很可惜,他还来不及欣赏我的艺术,就因为他的愚蠢而命丧于自己的‘孝子’手里。
慎:“.......”
“别受他影响。”劫沉声提醒。
跟过去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慎比起来,亲眼见证苦说大师如何一步步走向疯狂的他,对这个消息的接受能力要更强一些。
苦说已经为他的堕落付出了代价,劫不打算沉湎于过去的恩怨纠葛。
于是他径直试探:“所以...尽,你现在是在为纳沃利兄弟会服务?”
苦说一死,纳沃利兄弟会就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灭亡。
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。领风者如今也只是对艾欧尼亚的部分行省展开了社会改造。在领风者直辖的地区之外,依旧有一些作恶多端、害怕清算的兄弟会残党在苟延残喘。
“莫非,你也是他们的一员?”劫试探道。
“你猜?”尽只歪了歪头,用面具上的笑脸表达那毫不掩饰的嘲弄。
“你最好自己说出来。”劫威胁道:“不然等我把你抓回去,等我们的法师用读心术暴力入侵你灵魂的时候,你恐怕就再也笑不出来了。”
“抓回去?抓我?哈哈哈...”尽一阵猖狂大笑:“你们抓不住我的。”
“我的灵魂,更不会困于你们!”
“这...”这一幕让劫与慎都暗暗皱起了眉头。
尽刚刚展现的实力,确实要远远胜过当年。
当年的他只是一位身手矫健的枪手,除了那柄可以发射附魔子弹的短枪便再无任何超凡能力。
而现在,他却已经拥有了邪恶的死亡力量,展现出了可以以一敌二与两位大师周旋的实力。
可即便如此,尽也只是有实力与他们二人周旋而已。
这场战斗如果继续打下去,打成消耗战,最后胜利的一定会是劫与慎,而不是这个连最擅长的枪术都被领风者死死克制的疯子。
那么...
“他为什么还这么自信?”劫与慎都有些捉摸不透了。
按照他们当年追捕尽的经验,面对这种肉眼可见的劣势,尽应该会第一时间逃跑。
就算跑不掉,尽也会得意洋洋地拿出他早就准备好的后手,用一些无辜者的性命作要挟,或是将他们引入事先精心设置好的陷阱,给自己创造逃跑机会。
可现在,尽却什么都没做。他就像一个自信的莽夫,在这儿与他们正面周旋。
这是为什么?
“是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从两个会飞的领风者手中逃脱,所以干脆放弃了生路。”
“还是说...他有百分百的把握,随时从我们手里逃脱?”
慎与劫暗暗对视一眼,互相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凝重。
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这么自信,但为了保险起见...
“劫,呼叫支援吧。”慎说。
“嗯。”劫立刻召唤出一只青鸟化身。
他倒没打算直接向迦娜求援。
毕竟协会里早有规定,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就不能申请迦娜的紧急支援。
就算塔姆先生愿意无私地当24小时出租车,迦娜也不可能给那么多信徒当全职保姆。
而且,要是连地方上的一点儿小事,都需要迦娜女神亲自微操,那还要领风者的组织做什么?
劫是崴里地区的一把手。面对辖区内的突发情况,他自己就可以见机行事,不需要事事向上级请示,等上级慢吞吞地开完会再执行命令——更何况,是迦娜那么高的上级。
所以,劫只打算通过干部专配的“青鸟无线电”,让迦娜女神帮着向崴里城驻守的领风者战士转达:“崴里城西12公里,楠木村外发生交战。”
“敌方1人,持枪,掌握着我们从未见过的禁忌死亡魔法。保持联系,速来支援。”
劫通过迦娜女神的意念,将这个消息转达了出去。
领风者的战士都会飞。一支穿云箭,要不了几分钟,就能千军万马来相见。
“喂喂...”尽嘲弄地叹了口气“对付我一个人,你们还要叫人?”
“除恶务尽。”劫只冷冷回答。
“真是无趣。”尽收起了铁杖,又缓缓拿起了枪:“看来,这游戏该结束了。”
“嗯?”听到这仿佛胜利宣言般的话语,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。
难道,这家伙手里还有什么底牌?
劫与慎都小心地绷紧了身体,谨慎地观察着尽的一举一动。
然而,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:“我说了,你们抓不住我的。”
尽拿起了枪,但枪口指着的,却是他自己的脑门。
“你要自杀?”劫与慎都愕然变色。
“自杀?不不不...”尽冷笑不止:“我只是提前去一个,我迟早会去的地方罢了。”
“领风者,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——很快。”
他疯狂地笑着,那笑容听着让人不寒而栗。
劫与慎都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这番话。
但尽并不是在开玩笑。他用枪口抵住了自己的脑袋,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:
“我于杀戮中绽放....”
第四发子弹,终于飚射着飞出枪膛。
这饱含死亡之力的子弹在一瞬间就击碎了尽的头颅,绽放开一朵灰黑色的雾花。
劫、慎:“......”
望着这个杀人恶魔的残躯在自己面前踉跄倒下,两人全都沉默了。
这位阴险狡诈、作恶多端的杀人恶魔,就这么死了?他终于为自己的累累罪行,付出了代价?
他们正这么想着...
“你们好啊,我的老朋友们。”就只见一个惨白色的瘦高灵魂,从那具残破的尸体上,幽幽地站了起来。
“??!”劫与慎愕然不已。
化作鬼魂的尽却只笑道:‘我说了,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。’
“那么,让我再说一次再见吧——这回才是真正的告别。”
“我先走了。但我还会回来,完成我那未能完成的艺术的。敬请期待,二位。”
“等等!”慎立刻唤起魂刃:“你想去哪?”
尽不回答,只是嘲弄地看了过来:“你拦不住我的,均衡大师。”
“我要去的地方,可不是你能恣意进出的精神领域。”
谈话间,物质领域打开了一道连慎都无法观测到的微小缝隙。
尽那具现化的亡灵之躯瞬间扭曲变形,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吸力,牵引着飞向了那无形缝隙。
“站住!”慎与劫还想再追。
但他们都无法阻止尽的快速消逝。
他的灵魂就像是被马桶冲走的纸,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消失在这物质领域。
而同时观测着精神领域的慎大师,也并未察觉到灵界缝隙的开启。
尽死了。但他去的地方却不是艾欧尼亚人的灵界。
那他会去哪里?
慎与劫都很想知道答桉。
可他们听到的只有尽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笑声:“哈哈哈哈。”
“大幕渐起,大美将临。敬请期待吧,符文之地的观众...”
笑到一半,突然停了。
“什么?!”尽愕然发现,在他去往冥界的最后一刻,一切都停下来了。
有东西缠住了他,缠住了他的灵魂!
那是...
一条舌头?
“呸呸呸!”塔姆从那凭空打开的水洼里,冒出了黑黝黝的大圆脑袋。
他一边用舌头牢牢缠住尽的灵魂,一边对与他一同出现的李维说道:“李维,你真踏马要我吃玩意儿?”
“一个天生邪恶透顶的扭曲灵魂,连半点儿纯洁的‘调味料’都不曾拥有...这真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东西了!”
“李维会长?”劫与慎愕然地看向突然出现的李维。
他们只是让迦娜女神帮忙发条信息,这信息怎么发到总会会长那里去了?
直到现在,两人依旧认为,这只是一个地方上的治安事件。最多算地区性的恐怖袭击。
一个市治安队就能解决的事情,怎么连中枢一号都亲自出动,上前线微操来了?
李维没有解释,只是神情严肃地看向那个被恶魔之舌牢牢缠住的灵魂:“他就是你们说的,那个掌握着禁忌死亡魔法的人?”
“是。”劫与慎都点头确认。
“吃了他。”李维丝毫没有犹豫:“塔姆先生,请把他吃掉吧。我需要他的全部记忆。”
“你踏马要老子吃屎?”塔姆恶心得舌头直颤。他喜欢堕落的纯洁灵魂,才不喜欢这种天生的反社会分子。
“可这家伙多半是莫德凯撒的走狗。”李维好心相劝:“塔姆先生,你得知道,莫德凯撒以前可是嚣张到把恶魔当宠物养的。”
“你也不想让莫德凯撒君临世界,让自己如当年的火之恶魔一般,沦为这个暴君的奴隶吧?”
“...”塔姆沉默片刻、
“行吧。”他忍着恶心,如黏住猎物的青蛙般迅勐地回收长舌。
“等、等等!”尽终于没了往日的优雅从容。
他不甘地发出了恐惧的颤音:“我的艺术,还没...”
“去你吗的艺术!难吃死了!”尽消失在了塔姆的嘴里,就像消失在垃圾桶的垃圾。
这世界干净了。

劫与慎御风而行,很快便飞到了那楠木村上空。

从空中俯瞰,这里就如往日一般平静。村民们在田间地头穿梭,忙碌有序地翻耕地块、播撒肥料。
“目标在哪儿?”劫没从这一片祥和的景象中看出什么异样。
“它就在...”慎细细感知,然后目光凝重地看向下方,那群穿梭在田间地头的村民:“它就在这儿。”
“什么?”劫愕然不已。
活人和灵体的区别,应该肉眼可见。
如果那恶灵没有躲起来,而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儿,那这村子怎么看上去还是这么平静?
“因为...”慎的声音也带着震惊。
这是他在过去的除灵生涯中,从未遇到过的情况。
但他的目光却还是坚定地,锁定在那田间小道上的一个身影:“那恶灵凭着人类的躯壳,混到了村民中间!”
“或者说...这个活人的灵魂里,有着只属于死灵的气息!”
慎这才讶然发现,自己感知到的不是一个恶灵,而是一个拥有亡灵之力的生者。
“将生者的灵魂转化为恶灵般的存在,让活人拥有只属于死者的禁忌之力...”劫的表情也瞬间严肃下来。
这种以冥界之力污染物质领域,邪恶而强大的亡灵魔法,绝对不可能诞生于万年遵循均衡之道的初生之土。
而使用这种魔法的人,也多半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。
他到底是谁?潜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?
重重疑虑之下,劫顺着慎的目光指引,警惕地看向了那个半人半鬼的神秘人。
那是一个拄着铁杖、肩膀异常隆起的男人。
他此刻正假扮成一副外乡旅客的模样,在村社干部的陪同下,沿着田间小道向那村外走去。
劫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陌生的外邦人。
然而,他只是仔细地打量了那男人几眼,就跟反应过来的慎一样脸色大变。
“是他?!”劫和慎都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。
“他没死?”这个人他们都认识。
这家伙是曾经横行芝云行省,犯下过上百起无差别虐杀罪行,搅得小半个艾欧尼亚都鸡犬不宁的变态杀人魔。
他们曾经追随那时还是正派宗师的苦说大师,苦苦追寻了这个狡猾的恶魔四年。
这一路追缉下来,对方那花样繁多、残忍至极的杀人手法,扭曲疯狂的思想观念,都给当初还是少年人的劫与慎造成了巨大冲击。
在那之后,这个男人的体貌特征,便深深刻入了两人的脑海。
“金魔...”慎回忆了这个恶魔的外号。
劫则喊出了他的名字:“卡达·尽。”
卡达·尽,又称戏命师,艾欧尼亚有史以来最疯狂残忍的罪犯。
在这片崇尚平和的土地上,还从未有人像他这样变态扭曲,以变着花样制造屠杀为乐。
劫、慎、苦说师徒三人当初耗费了整整四年光阴,才抓住了这个恶魔。
劫和慎都认为,这种作恶多端之人应该被判处死刑。
但苦说大师却恪守均衡之道的传统,只将卡达·尽送进了吐冷的监狱,交由吐冷当地的长老僧侣看管、教育。
这件事对劫的心理造成了巨大冲击,也是他质疑均衡之道的开始。
而苦说大师如此刻板地遵循均衡之道,让作恶多端的卡达·尽得以苟活下来。
结果,后来他自己却...
“...”慎与劫都回忆起了这令人心情复杂的过往。
他们又将目光牢牢锁定在这个他们不愿再见到的故人身上:“这家伙是怎么逃出来的?”
“他还没死?”
虽然信奉均衡、崇尚平和的艾欧尼亚人,不会处决罪犯。就连卡达·尽这种变态杀手,也能在监狱里舒舒服服地住着,平稳地度过余生。
但领风者可不玩这套。
领风者一来,就毫不客气地揭露了这种均衡之道的虚伪。
如果为了均衡,为了和谐,就不能杀生。
那为什么艾欧尼亚还有无数和劫一样的贱民,像娑娜一样的弃婴,还有那么多穷苦之人在无声无息地死去?
那么多穷人“自然”地死了,也不见大师们落一滴眼泪。
面对卡达·尽这种杀人犯,他们却怎么也不肯上死刑。
这不是虚伪是什么?
除了苦说大师这种真大师,绝大多数乡绅豪强鼓吹均衡与和谐,都是为了用这套理论工具来维持他们在旧秩序中的地位。
判罪犯死刑,不符合这套理论工具倡导的和谐精神。
而穷人的无声死去,在这套理论里是正常的自然循环。
所以大师们才能一边心安理得地看着贱民穷死、病死、饿死,一边犹犹豫豫地不敢判一个连环杀手死刑。
现在领风者来了,这规矩也就改了。
作为新一代的均衡大师,慎也没有反对。
毕竟,战争都让艾欧尼亚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了,再多死几个罪犯又算什么?
于是,在领风者接管艾欧尼亚的部分地区之后,他们就开始对监狱里的重刑犯进行重审重判。
像卡达·尽这种活着都污染空气的变态,一般都是死刑立即执行,直接拖出去枪毙的。
“他怎么还活着?”在尽被关进监狱之后,慎和劫就已经很多年没关注他的情况了。
他们还以为尽一直被关在吐冷的监狱里,然后在领风者的重审之下被判处死刑了呢。
可现在,这家伙却好端端地站在这儿。
他不仅重获了自由,还以一个半人半鬼的诡异状态地出现在了领风者的试点村,不知意欲何为。
“慎?”劫试探着看向了慎,这位新一代的均衡大师。
慎却比他还更早地拔出了武器:“劫,我们上!”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“拉吉先生。”随行的村社干部,用招待客人的热情口吻,喊着尽用以掩盖身份的假名。
“您是芝云人?”他一边走,一边与之闲聊。
“是的,那里是我的家。”尽玩味地咧开嘴角:“我在那里出生、长大、学习艺术,后来又在芝云行省的吐冷监狱,住了很多个年头。”
“唉?监狱?您不是一位旅行画家么...”
“没办法。”尽用微笑化解了突然微妙起来的气氛:“你也知道过去的艾欧尼亚是什么样子。”
“那些如卫道士般把持着话语权的大师长老,容不下我那离经叛道的前卫艺术风格。”
“他们指责我的作品伤风败俗、暴力血腥,破坏了艾欧尼亚的均衡之道,就叫人把我抓了起来,送进了吐冷的监狱。”
“天呐。”那年轻的村社干部不禁为之打抱不平:“这实在是太过分了。”
“那您后来又是怎么获得自由的?”
“也没什么。”尽笑道:“后来随着诺克萨斯的入侵,以及你们领风者的到来,艾欧尼亚的文化氛围也发生了一点儿转变。我的艺术风格开始受到欢迎,甚至是狂热追捧。”
“而当年那位亲手将我送进监狱的大师,自己也转变了想法。”
“他设法把我从吐冷监狱捞了出来,只为了用我的艺术,为他秘密地创造收益。”
“这...”年轻干部评价道:“这位大师,可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。”
“没错。”尽微笑着说:“他也很快受到了惩罚,在战争结束之前就很不幸地惨死。”
“我因此失去了雇主,又因为种种原因,开始了一段时间的沉寂。”
“直到不久之前,我在机缘巧合之下,认识了一位真正懂得艺术、真正赏识我的大金主。”
“在那位大人的资助之下,我对艺术有了更深的理解和造诣,才开始了如今的这趟旅程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年轻干部暗暗点头。
他还想再说什么,但看到已经被两人远远甩在身后的楠木村,他还是悄然停下了脚步。
“拉吉先生,前面就是去崴里城的大路,我就不继续送您了...”
说话间,那名年轻的村社干部的目光,和尽的目光来了一次不经意的对撞。
他看到了尽那张失去了面具遮盖的,仿佛自带恐惧效果的,天生丑陋的脸。
这目光只停留了一瞬,便悄无声息地挪开。
“...”尽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冰冷。
但他还是用那人畜无害的笑容,回应着这年轻干部的热情:“谢谢你,同志。”
“没有你带我参观了解楠木村,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大家合伙办集体企业,也可以把日子过得这么好呢。”
“哈哈。不用谢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那年轻干部真诚笑道:“只要您回去之后,用您的画笔将您这里的所见所闻描绘出来,向世人真实地分享您的见闻,我们的工作就没有白费。”
“嗯,我一定会的。”尽说。
他没有急着告别离去,而是用目光轻轻掠过那年轻干部的面庞,又回身看向远处的楠木村。
“我会用我的艺术,将这里绘制成最美丽动人的画卷。”
“那就拜托您了。”年轻干部挺感激地说。
“这也是我份内的工作。”尽笑道。
说着,他又语气随意地问:“对了,同志...我听你的口音,好像不是艾欧尼亚人吧?”
“是的。”年轻干部知无不言:“我是祖安人。”
“果然啊,我看你就像是祖安支援来的干部。”尽又漫不经心地追问:“村里的其他工作人员,包括我见到的那些做研究的教授、学生,应该也都是双城来的吧?
“是的。”楠木村情况比较特殊。
这里不仅是农村集体企业试点,而且还是皮尔特沃夫大学新成立的农学院,设在艾欧尼亚的重要研究基地。
双城科学界此前对农业也有所研究。毕竟双城的大客户都是农业国,对农科产品的需求很大。
但这其中不包括艾欧尼亚。
艾欧尼亚过去一直游历在世界贸易体系边缘,是被诺克萨斯粗暴地撞开了国门,才又追随着领风者加入了全球化的大家庭。
所以,面对这片亟待深入开发的初生之土,为了研究艾欧尼亚那魔力浸润之下的特殊环境对农业生产的影响,许多双城科学家和农学院学生,都不远万里地来到了这里。
所以楠木村聚集着大量从双城来的外邦人,还不仅仅是领风者的基层干部。
“不过我们也都过来有一年多了,也算是半个艾欧尼亚人了。哈哈。”那年轻干部笑道。
“半个艾欧尼亚人?”尽也笑了:“那你死后是会去我们艾欧尼亚人的灵界,还是你们瓦罗兰人的米特纳·拉琛?”
“额。”年轻干部愣了愣:“这我还真没想过...”
“看来你还不是艾欧尼亚人。”尽笑得更加灿烂:“你们是祖安人。”
艾欧尼亚人死后只会去往灵界,不会打开通往米特纳拉琛的位面裂隙。但外邦人会。
要在艾欧尼亚打开通往米特纳拉琛的道路,可就得靠这些人了。
尽心里暗道。
年轻干部猜不透尽的心思。
看到尽那莫名令人心季的短暂沉默,他又不禁有点在意地问:“拉吉先生,您问这些是...”
“没什么。”尽不动声色地编起借口:“我只是好奇,村里有这么多双城人,怎么不见有多少机器?那些拖拉机、收割机,不都是你们双城产的么?”
尽说完便毫不在意地挪开了目光,而那年轻干部则毫无察觉地认真回答:“这个嘛...也不是组织没钱,只支援了人没支援机器。”
“主要是,我们现在在楠木村办的是试点。”
“试点试点,当然得以艾欧尼亚最广大乡村的普遍的真实条件为实验基础,才能实打实地检验出农村集体企业的先进性。”
“我们祖安人最多提供管理上的支持,以及农业技术指导,而不会直接支援农用物资。”
“否则又是支援农机、又是支援燃油的,不计成本地砸下去一堆其他村子根本承担不起的农用物资,那楠木村的生产效率还能低么?”
“这么试,只能试出一个人造的成功典型,哪能实事求是地试出真实的成绩来呢?”
领风者的社会实验结果,不会因为项目管理者的政治倾向、个人利益,而受到外力干预。
基层发现问题敢于如实上报,中层收到反馈也不会为了政绩而一层层地虚报瞒报。
实验中出现的种种问题都能真实有效地反馈到中枢,让领风者高层可以根据实际情况,实事求是地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决策。
......
年轻干部热情洋溢地说了一大通。
看到尽一直没有接茬,他才略显尴尬地说:“咳咳...拉吉先生,我耽误您出发了。”
“不,您说的这些我很感兴趣。”尽优雅地笑道:“谢谢你的招待。”
“不用谢。祝您一路顺风,希望我们还能再见。”
“嗯...”尽眼底闪过一丝玩味:“我们一定会再见的,一定。”
“哎?”年轻干部一脸不解:“您之后还准备再来?”
“当然。”
“什么时候?”年轻干部还想再问。
尽却是已经拄着铁杖,缓缓地迈开了步子。
他只留下一句:“比你想象得更快。”
他这么说了,年轻干部便也不再问了。
尽越走越远,眼见着就要消失在那道路尽头。
然而,就在这时:
“站住,你不能走!”两个身影从天而降,拦在了他的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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